留法勤工俭学运动是中国近代史上一次具有深远影响的留学运动，马克思主义等进步思想在青年、在学生中传播，为党的成立和发展起到促进作用。一部分优秀的勤工俭学生自此走上革命道路。运动中四川巴县学生数量在各县中是比较多的。

一、1921——1922年巴县的留法勤工俭学生

俭学与勤工有所区别。周恩来1921年5月《益世报》发表《留法勤工俭学生之大波澜》指出“‘勤工俭学’四字，在历史上方占有将及六年之位置。国人闻其名者，咸以为勤工即可俭学，或且与国内‘五四’后所发生之工读互助团视为一事，实视其内容究如何，是宜就其发生来源上加以研究。……‘俭学’事创在民国纪元后……于今考之于华法教育会名册之上额数，盖已至二千人矣。此二千人俭学居少数，勤工俭学居大多数，而俭学中亦有变学为工者。故可统名之曰勤工俭学生。”蔡元培1920年12月到法国，为解决留法勤工俭学生问题，1921年1月12日他以华法教育会会长身份发布通告，通告词如下：元培到法以来……由于华法教育会、俭学会、勤工俭学会多有不辨其性质，混为一谭，因而发生误会者又事。……其脱离经济关系之办法，为‘华法教育会正式通告与学生脱卸经济之关系办法’：（甲）关于俭学生：（一）俭学生以前在本会存有款项者，一律自本年二月初十日起，至本年三月十五日止，由该生亲到学生事务部结算清楚……（乙）关于勤工俭学生者：（一）现在工厂者自此通告发出之日起，以后如有辞出工厂情事，本会一律不发维持费。从华法教育会通告中不难发现，当时俭学生与勤工俭学生实有不同。

四川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多以勤工为主，只有刘运中的性质是俭学。可见巴县学生中俭学生比例低，这同留法勤工俭学生总体状况相同。喻正衡应是留法勤工俭学生中巴县第一人，是华法教育会1919年起组织的第一批留法勤工俭学生之一。二十岁的喻正衡以勤工性质乘坐日本幡丸号轮船1919年3月17日从上海出发5月10日到法国，开启巴县留法勤工俭学大门。依据重庆市档案馆馆藏档案《关于抄发本县留法勤工俭学学生觅工情形给巴县劝学所的训令巴县知事公署》（档号：0053-0030-00271-0000-078-000）、《关于为留法勤工俭学生筹措贷款上巴县劝学所得呈》（档号：0053-0030-00271-0000-014-000）等记载，1921年5月前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34人，12月时学生有39人。学生名单如下：“男生：周文楷、周鼎、周维桢、杨浩沧、杨名勋、杨维侃、李策勲、李生春、李为栋、陈家齐、陈朝能、熊济平、熊禹九、喻正钧、胡大智、曾广铭、赖赓尧、唐世承、岳少文、汪武烈、徐倓、何嗣昌、石南阳、冯学宗、邓大鸣、贺学礼、刘深山、谢陈常”有28名，女生：“朱一怐、朱一逊、张振华、潘慧春、张雅南、李鸿鸣”有6名。1921年回到中国的有5人。“周钦岳、袁文庆、喻正衡、慕钧石、陈百芳”。1922年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至少有32人。“陈朝能、李生春、唐世承、周鼎、熊济平、冯学宗、李策勲、李为栋、杨浩沧、赖赓尧、熊禹九、喻正钧、杨维侃、陈家齐、胡大智、徐倓、汪武烈、何嗣昌、岳廷宽、曾广铭、杨名勋、贺学礼、邓大鸣、周维桢、朱一怐、朱一逊、潘惠春、张雅南、李鸿鸣、周文楷、刘深山、谢陈常”，对比学生1921年和1922年名单，人员未有较大变化。此外，依据《留法纪事——20世纪初中国留法史料辑录》和重庆市档案馆馆藏档案《关于请领无息贷款接济勤工俭学上巴县视学的呈》（档号：0053-0030-00271-0000-015-000）记载，徐麟瑞、谢隆伍、阎成章等也是该时期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上述名单中巴县学生应是其家庭住址在巴县境内或籍贯是巴县，而华法教育会名册中学生是按籍贯登记，因此造成名册的名单同以当时人员实际住址收录的名单略有差异。

巴县6名女生是第十九批从上海去法国的留法勤工俭学生。她们是1920年11月24日乘坐法国高尔地埃号（Cordillere）号从上海出发12月27日到法国。同行者包括时任华法教育会会长、北京大学校长的蔡元培，民国初年留法俭学生郑毓秀女士等。这6名留女生是由郑毓秀带领和国内其它省的女生同船去法国的，这是巴县第一次有女生留法勤工俭学。

1921-1922年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中，有两人在1923年2月前不幸离世。一个是邓正利，另一个是杨浩沧。邓正利去世时间比杨浩沧要早，应在1921年12月前。因为1921年12月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筹措贷款上巴县劝学所得呈中，学生名单里已无邓正利名字；而杨浩沧名字在1922年3月留法勤工俭学生上巴县勤学所的呈中还出现。邓正利是因误食毒菌身亡。此外，按照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团员一览表记载，杨名勋去世时间应在1923年12月至1924年8月15日之间。

二、在法国求学与做工

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中，部分人去法国前已有一定文化水平。《留法勤工俭学运动史》记载，周钦岳是北京大学预备肆业。邓大鸣曾就读北京法专修馆。汪武烈、慕钧石毕业于江北中学。杨浩沧等毕业于巴县中学。曾广铭是协合大学肆业。徐麟瑞毕业于重庆联合县立中学。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大部分进入法国学校学习，多数得到巴黎法华教育会经费上资助。袁文庆、谢陈常、周文楷、贺学礼、刘深山、杨名勋就读弗累尔公学（奥恩省）（College deFlers [Orne]）周鼎、李生春、赖庚尧、陈百方、陈家齐、李为栋、熊禹九、陈朝能、唐世承、杨维侃、熊济平、喻正钧在巴约公学（Collége de Bayeux），周钦岳和邓大鸣在布里夫工业学校（EcolPratiqeIndustrielle [Brive]），李策勲、冯学宗、杨浩沧、邓正利在贡比涅公学（Collége de Compiegne），胡大智在科斯纳公学（CollégedeCosne），曾广铭在蒙达尔纪公学（CollégedeMontargis）就读；这些巴县学生由巴黎法华教育会支付给学校学膳费用。而岳少文、石南阳在博姆公学（Collége de Beaume），慕钧石在不洛文公学（Collége de Province）,周维桢在弗累尔公学，巴黎法华教育会不支付学校这四个人学膳费用。陈朝能1921年从法国国立高等专门农业学校肆业。冯学宗、赖赓尧、曾广铭等从法国转到比利时的大学学习。石南阳于1921年冬或1922年春转赴德国。

一部分巴县籍留法勤工俭学生进入工厂做工。按照“留法勤工俭学生分厂名单”，汪武烈进入了菲尔米尼钢铁公司（卢瓦尔省）（Forges &Acieties de FirminyàFrminy  [Loire]），慕钧石进入尚纳西埃尔锻造厂（科多尔省）(Forges de Cheneciersà C heneciers [Cote d’ Or]) 。徐倓进入阿弗勒施奈德工厂（塞纳滨海省）（Etablissenents Schneider àHarfleur  [S•Inf•]）1920年冬，周钦岳进入克鲁梭史莱德工厂。

三、遭遇经济危机

该时期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大多经济上比较拮据。如1921年1月20日抵达法国的岳少文因法华教育会不支付学膳费用，经济上十分困难，生活窘迫。《四川留法勤工俭学运动》记载，他给巴县知事邮递呈称“为工学困窘，请转饬劝学所，年给津贴……刻已囊空如洗，学膳两费全属无着，校长有逐客之令，生竟有无颜之羞，困已至此，无法可解。”请求劝学所给予经费支持。即使由法华教育会支付给学校学膳费用的学生，经济上也面临困境。4月12日陈百方、熊济平、周鼎给巴县游学贷费局去函，希望能每年借款以助学费。《关于抄发本县留法勤工俭学学生觅工情形给巴县劝学所的训令》记载，5月巴县知事公署抄发巴县学生在法国找工作等情形的来函，给了巴县劝学所。“此刻法国觅工情形尚无十分转环，政府拟将全数勤工检学生遣送回国，以图善后。窃生等奋志远，涉意在实行工读主义，籍以挽救我国颓风于万一，今寸进豪无，……无愿以唔我父老绅耆。唯目前经济奇拙，生计维艰，用特再请监督，迅速设法筹借的款电汇驻法公使转交，以济燃眉……工作有着，自当设法筹偿。”通过此函可以了解到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因法国经济下滑、失业率较高，能找到工作的人较少，大多学生生活艰辛。1922年1月杨维侃父亲杨吉祥为杨维侃生活费向四川省长呈递的陈请书，反映了当时杨维侃在法国学习、生活状况。该陈请书藏于重庆市档案馆（《关于申请杨维侃去留法勤工俭学会津贴旅费的陈请书》档号：0053-0030-00271-0000-004-000）。“陈请书。具呈请人杨吉祥。为呈请事缘吉祥次子为侃等，去年留法勤工俭学会咨送留法肆业。……欧战后情势变更，法国工厂多数停歇；勤工俭学目的意难达到，以致去年送去各生，求学不能欲归不得，漂流异域困苦难言。……幸小子维侃性情坚忍，到法后即锐意准备，以致同去学生之未得入校者，多数流离，独维侃致入法京公立工业专门实习学校，业已入校肆业。惟勤工俭学本为寒士万不得已之谋。吉祥家体寒微，原无助子留学。今意外变更，勤工无着，穷饿异乡，迭接来函，衣不被体，日惟一餐。忧作宁死异域不甘押回之誓……查各县属学款尚不支绌，留法各生除先后病故及遣回外，名额无多用。是不揣愚昧陈请，钧所集绅核议。一面调查本县去年咨送留法勤工俭学各生穷不得归者，尚有若干名，每年每名津贴贰佰圆或三百元，以三年或五年为限，外不为例，为此对于……不特后生小子拜赐无穷。吉祥亦感激无暨矣。所有陈请缘由是否有当，谨请巴县劝学所鉴核施行。具陈请书人杨吉祥呈。中华民国十一年一月”。1923年夏陈家齐、何嗣昌等在巴黎需同他人共同租房，平时以务工为主。据江克明回忆“一九二三年暑假到巴黎，我同聂荣臻以及范一、陈家齐、何嗣昌等七八人，租了一间较大房间，住在一起，白天就分头去工厂做工。”由于留法勤工俭学生经济困难，少数人申请了贷款。喻正衡贷款74法郎、慕钧石贷款651法郎、杨浩沧贷款649法郎。学生贷款名单中未发现有巴县女生，但她们在法国学习生活经费仍需巴县支持。

四、进占里昂中法大学斗争中的巴县学生

1921年巴县归国5名留法勤工俭学生是1921年10月14日法国政府因为一部分留法勤工俭学生进占里昂中法大学所驱逐的104名中国勤工俭学生中的5人。实际上104人中巴县学生有4人，即喻正衡、陈百芳、周钦岳、袁文庆。这104人乘船到上海时剩下77人。乘船到达上海的77人中巴县学生有喻正衡和陈百芳。而周钦岳、袁文庆在船停香港时登陆上岸，后到上海。喻正衡、陈毅等人因途中受风寒等得病，后经医治好转。陈毅、黎纯一、周钦岳等在上海得到了四川旅沪同乡会及杨庶堪等人同情和资助，组织‘四川留法勤工俭学归国代表学生团’并发表宣言。《赴法勤工俭学运动史料》记载，《新闻报》1921年12月1日以“归国俭学学生团之茶话会”为题报道了11月30日16时77名学生召开的茶话会，喻正衡作为学生团主席代表学生团发表讲话。在上海的学生推选了去北京和广东的代表，喻正衡被推选去北京。12月15日喻正衡到北京，24日离开。喻正衡在北京见了李石曾，提出仍留在上海的学生要求免费入读中法通惠工商学校。喻离开北京后路过天津，于天津同四川铁路公司代表胡葆生接洽，在天津停留一日。12月29日喻正衡回到上海。1921年回国5人中另外1人是慕钧石，他同其他4个人并非一批回国，而是同郭其书、郭其熙等因生活窘迫向中国驻法国大使馆、领事馆求助无果后，于12月6日回到上海。这6个人抵沪后住在上海旅馆，时人称慕钧石等为第二次归国勤工生。

五、在欧探求救国之路

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大多在法国接触了进步思想。周钦岳参加了劳动学会并且是主要成员。“劳动学会是1921年初在巴黎成立的，不久移到勤工俭学和华工比较集中的克鲁邹。发起人是赵世炎、李立三，主要成员有陈公培、刘伯坚……袁庆云、周钦岳等。”有人到达法国后开始接触马克思主义，随着对马克思主义认识加深，逐渐开始信仰、传播马克思主义。周维桢写给罗振声信中有这样一句话：“关于共产主义的书籍，望你常常留心多看些，这是我们研究共产主义者必须要做的事。”1922年刘深山同赵世炎、陈公培等还保持书信联系。1922年4月30日下午赵世炎写给吴明（即陈公培）信中提到“刘深山处你的书容设法寄，但必很迟。”1923年12月至1924年8月15日期间，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团员中巴县留法勤工俭学生有周唯真（维桢）、哥伦布支部的陈家齐、周文楷、贺学礼，布洛列支部的李维栋、熊禹九、何嗣昌以及去世的杨名勋等人。1924年以后胡大智、周维真（惟桢）曾任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主要领导。共青团旅法支部的熊禹九1926年9月参加了旅欧华人在布鲁塞尔举行的废除中比不平等条约游行示威活动。何嗣昌、陈家齐、岳少文同傅钟、邓小平等于1926年1月7日被选派赴俄，胡大智等9月赴俄。